衔云砚

【生贺】青苔（魔卡短篇，米爱，HE）

00·岩与青色

 

 

像是所有能被记忆起的影像重叠交错，模糊的让人寻不见真实。米拉扬孤身立在雾霭之中，早已不在试图从朦胧的边界线中分辨一切。

 

然而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焦虑，那雾霭中以某点，为中心，逐渐叠起层层涟漪，波澜所到之处雾渐渐稀释，最终犹如一汪清水流向大地，汇入泉眼无声自流。

 

雾散后，是斑驳的石墙上攀延着道道青痕绿之生伴随着岩的沉重，脚下是蜿蜒的小路直通石阶。

 

米拉杨沿着小石子铺设的路缓缓前行，一路幽静无声，少年修长的手指腹顺着前进的方向轻轻拂过石墙，触到斑驳沉重墙面上毛茸茸的绿意时，少年无声地笑了，唇角微弯，眼神平静的凝视远方。

 

绿苔在少年的触碰下拥抱住他的手指，仿佛见到老朋友般洋溢着热情。在这沉重宁静的荒郊外，一面石墙，茸茸青苔附于上，一路蜿蜒的石阶，其上立一少年缓缓前行。

 

远处，似乎有熟悉的人影在等着他。

 

01·苔藓

 

北国，凛冽的寒风交杂着暴风雪，肆意敲打着自然界的天地。囊着厚重衣服的少女缩了缩脖子，试图减小风雪敲打在身体上的面积。她不时的四处观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最终，映入视线的只有白雪皑皑，洁白而又纯净，被光辉映照着一无所有。

 

爱丽莎顺着城堡厚重坚固的城墙向前走，这坚固的石制产物蕴含着无尽的历史，从恶劣的北国荒原被人类所征服的那一刻竖立起，到如今无数次被寒冷风霜侵蚀，那道道斑痕承载着无数伤痛和欢笑。

 

突然，少女在墙的转角处停下，随着她的目光，一抹黯然的绿色悄悄生长在石墙裂开的一道细缝中，茸茸绿光让本来死气沉沉、在冬季根本没什么活物的北国添了一丝生机。

 

“爱丽莎，你知道吗？苔藓是一种很常见，却很顽固的植物。”

 

望着那团绿色植物，爱丽莎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位温柔而又博学的植物系精英驭魔师对幼年的自己所讲的话，那时，那个相貌美丽，端庄而又优雅的女子脸上挂着犹如明星般的笑意，温暖仿佛能融化冰川，她一边将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一边指着攀爬在花园小石头上的绿团讲道。

 

“有水，有依附的地方，就有它们。”

 

那个时候自己尚不明了母亲的这番话，只是顽皮的倚在母亲的怀里，像雏鸟一般享受着成鸟宽大羽翼的庇护。

 

母亲看着自己只是匆忙地扫视了一眼那不起眼的植物，就跑去追逐蝴蝶，摆弄花草，只歹无奈的一笑，摇摇头，伸出双臂捉住自己胡乱挥舞的双手。

 

“就知道你听不进去这些话。我们走吧，爱丽莎。”

 

“嗯！”

 

爱丽莎展开笑颜，牵着母亲的手，二人在花园中渐行渐远。

 

北国的风呼啸而过，将沉思中的人唤醒，爱丽莎打了个哆嗦，便紧了紧衣服，把视线从苔藓那里收回的同时，又惊叹于自己竟然能记得住儿时的那些碎片，只是……母亲的容貌，已不再清晰。

 

她感觉心里有些沉闷，血红色的双眸黯淡了些许，但转而，那份黯淡便消失于眼角。

 

如果让赛伊连他们看见自己这幅表情，恐怕会担心吧？况且本小姐也不是那么容易消沉的人，更何况现在这个要紧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一想到自己的同伴，爱丽莎不禁莞尔一笑，在她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这些家伙已经悄悄占据了她心里非常重要的一个地方——虽然冲动但却十分勇敢的赛伊连，有些胆小但却时时刻刻为彼此着想的雷里尔，以及……

 

那个笨蛋仆人一号。

 

想到这里，爱丽莎不禁又皱起了眉。

 

那家伙，擅自的跑掉，如今怎么也联系不上。在这气候恶劣的北国，他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虽然知道现在被困在北国之城的自己毫无方法，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起那个笑的一脸柔和的少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仆人一号了！”

 

那一天，浅紫发的少女笑着丢去手里的行李时，羁绊便牵连了起来。

 

犹如青苔，群聚而生。

 

02·连接

 

米拉杨沿着石阶前行，终于来到那个轮廓模糊的身影前。

 

“果然是你啊，小姐。”少年仿佛早就了然于心般，抬起头看向那个身影，“好久不见。”

 

那个浅紫色的少女回首，狡黠的双眸微微眨了眨，那个让少年熟悉的笑容浅浅的挂在她的嘴角。

 

“请问，这里是哪里呢？大概，是我的梦境？”少年问道。

 

“嗯，没错。”眼前的女孩唇边的微笑转而带上一丝苦涩，她毫不踌躇，直截了当道，“大概是，你快要死去的梦境。”

 

“原来如此。”米拉扬环顾一下四周，“所以我最后的梦，就是这个沉重而又荒芜，无边无际的景象吗？”

 

“是啊，很无趣的景象。”眼前的少女撇撇嘴，手中的折扇微微一摆，“哗”的一下打开，“然后你又如此大胆的把本小姐也拽进了这个地方，让人稍微有一点火大。”

 

“抱歉。”少年温柔一笑，低下头致歉，“也许是之前那些对不住小姐的事情让我心感愧疚吧，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小姐道歉。”

 

“真的愧疚的话就活着来见我啊！”“啪”的一下，折扇轻敲在少年的脑袋上，因为身高的缘故，少女只能踮起脚尖，才能把手里的扇子触到少年柔软的绿发上，只是中途折扇转了个弯，擦过少年的发梢，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

 

微风拂过，米拉扬柔顺的头发舞动着，转而又簇拥在一起，仿佛抱成一团的青苔。

 

“小姐……我很抱歉。”少年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立在原地，折扇遮挡住他的视线，把面前这个紫发的小人分成了两部分，“只是，我大概没有可能活着去见您了吧。”

 

“……”爱丽莎面色沉重，又无奈的摇头，仿佛对方是一个开不了窍的榆木疙瘩一样，她走上前，抬起右臂，温热的指尖触碰少年的脸颊——冰凉，如纱般飘渺，但还是有活着的迹象。

 

“小姐？”米拉扬微微一愣，有些困惑的略倾斜脑袋，爱丽莎的手随之滑落，对面如猫般狡黠的姑娘微微一笑，血红的双眼紧盯不解的少年。

 

“米拉扬，你知道青苔吗？”她突然问。

 

“是那些依附于各处的藓类植物吗？”

 

“嗯。”爱丽莎略一垂眸，“我的母亲曾经告诉我说，它们是一种很普通、很常见，却又意外顽固的植物。”

 

“嗯。”米拉扬微微一笑，却又有些不解。

 

“米拉扬，你曾经跟我说，你无法做高贵的王子，只甘愿做一名流浪的旅人。”爱丽莎摆弄着折扇，双眸中似乎有光微微闪动，“这让我想起了青苔，想起了我母亲的一段话，它不高傲，没有一身狂放的气质，也不是风霜高洁的存在，但他们群聚而生，遍布世界各地。那里都有他们的脚印，就像周游世界的旅人印上了他们的痕迹。”

 

“那么仆人一号，你愿意做青苔吗？”

 

“既不高傲也不狂放，低调的行走在世间。”米拉杨笑了笑，“听起来很不错。”

 

“没错，那么你愿意做青苔吗？”爱丽莎重复道，目光真挚而又坚定。

 

“我想，我愿意吧，因为它听上去很适合我。”

 

“那么……”爱莉莎向前走了几步，抬起头道，“那么，请你也像青苔一样……变得更加顽固吧。像青苔一样，绝不会轻言放弃，即使被清除，也依然会重新覆盖回某处，不畏恶劣的气候，不畏艰难的条件……如果你可以和青苔一样顽固，那么，就一定能活下来吧。”

 

米拉扬愣了愣。

 

面前娇小的女孩突然吐出这么一长串话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思索了片刻，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小姐，是在希望我活下去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似乎真的被对方的愚钝给打败，爱丽莎的脸上浮现出有些气急败坏的焦躁表情，但随后她还是恢复了平常的狡黠，一如既往，“别跟我讲你以前怎么样啦，其实很早我就想明白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个团体。才不会因为那些无聊的琐事而分开，大家彼此扶持彼此相助的团体呀！”

 

“所以，不仅是我，还有他们，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所以，拜托你……”

 

小巧的身影冲进少年的怀里，抽泣声伴随着大叫冲击了米拉扬的耳膜。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那是十分柔软的触感，伴随着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气，米拉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势抱紧了怀里的人。

 

“对不起小姐……我一定……”

 

我一定会回来的。

 

石阶逐渐崩塌，怀里的少女抬起头，带着泪珠的红宝石闪烁着期盼的光芒，清风徐来，少女的幻影一点点化为晶莹的粉末。

 

“那么，我在那个世界，等你回来。”

 

一瞬间，整个梦境，随着少女的离去，崩塌分离。

 

03·青苔

 

青苔群聚而生。

 

我们团结而行。

 

04·现实

 

春意化开了积雪，虽然还是十分寒冷，但北国总算展现了一点生的风光。

 

“嗒、嗒”叩门声响起，开门的是一个紫发的少女，她似乎因为被声音吵醒而微微带着怒气，却在看到来者之时一下子把怒气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换来了更大怒气。

 

“仆人一号！这么长时间，你还敢来见我吗！”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少女几乎要跳起脚来，她一手拎着十分危险的榔头，满脸的黑气几乎让一直微笑的少年瑟瑟发抖。

 

屋内的人听闻少女的话都飞奔而出，映入众人视线的那个少年一如既往，带着谦和的微笑，虽然已经败露了身份，但却仍然在穿着打扮上十分靠近魔术师，举手投足的文雅都没有改变，只是那头草绿色的头发似乎变短了些许。

 

“你这是理发了吗？”赛伊连好奇道。

 

“唔，你可以理解为草刚发芽，还没有成熟的状态。”米拉扬略略一笑，回答道。

 

“喔！那需要施肥什么的吗？还是定期浇水？”

 

“赛伊连你这个笑话有点冷啊。”雷里尔抱臂颤抖了几下，“拜托，现在还很冷，就不要讲这些了。”

 

米拉扬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只是摆了摆头：“不，不必了，我能照料好它们。“

 

“总感觉这个一本正经的回答更让我发冷。“雷里尔抽了抽嘴角。

 

“总之先不管是要浇水还是施肥，在此之前先解释一下你之前到底去哪里了吧？”爱丽莎蹙了蹙眉，仰头看向米拉扬。

 

“嗯，经历了很艰难的阶段，让人一言难尽。总之，让小姐以及各位担心了，真是抱歉。”绿发的少年逆光而立，柔和的碎发随风浮动，稻草的香气让人心安，“但我遵守了约定，回到了这里。还希望……小姐能原谅。”

 

“哼！这个时候还讲原谅不原谅，你果然是榆木脑袋。”爱丽莎一嘟嘴，转过头去，显得有些气恼。

 

“唔……”米拉扬有些为难，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但是，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就姑且原谅你吧。”爱丽莎拉起米拉扬的手，脸上是如阳光般灿烂的笑意，“欢迎回来，米拉扬。”

 

那笑容沐浴了绿草，仿佛春的手轻轻抚摸。

 

不远处的城墙里，那团蜷缩在狭缝中的青苔，早已蜿蜒而出，布下了一块新绿。

 

顽固的青苔，至今也茁壮成长。

 

全文·完

 

 

【稍稍没控制住字数，本来想以两千字结束全文的……接过话唠本质一犯就……没有大纲没有概要，只有个简单的总括在脑袋里，所以可能没有什么精心有趣的地方，剧情也是想到什么就打什么。但说实话，已经是我能够分出的最大精力了，在此先抱歉。

 

简单来说就是，米拉扬在北国濒危时做了个梦，梦见爱莉莎希望他活下去，然后他就拼命活下去的故事，不清楚会不会再扩充了。实在没精力。灵感来自之前写的《若止于梦》

 

是给洗胃麻麻的生贺，在此祝麻麻生日快乐。同时也庆祝一下下个月七号自己的生日以及来吧四年和与麻麻相识四年。

 

真的是白驹过隙，没想过自己能在这里待上这么久，四年，不是那么漫长也绝非短暂，足以让这个吧在我心里扎根，很庆幸自己能来到这里，并遇上许多小伙伴。四年，这个吧变化了许多，虽然凭心而论，我更爱当初的那种环境，但并不否认，现在魔卡吧并不会失去它独有的魅力。我也不会因为它的变化之大而离开这里。

 

在之后，虽然像跟麻麻说的话很多，但正是因为多，才一时不知如何说出口，所以长话短说：

 

相识了四年，一直都有保持联系并且愉快的玩耍，十分不易又顺其自然。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对我的包容，以及对我的支持。祝你生日快乐，健康并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