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云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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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堆pm/空洞骑士,以及近期关注的游戏和作品。年除草选手,谨慎关注,取关随意。

【中篇】愿·第一天

【依旧是发上来做存稿,想等全部完结再看请耐心等待,以及看了一下觉得阅读顺序可能需要调整,之前的【间奏】将放在这篇的后面,以及之后所有第一天的内容都会放在这里了,直到全部完结会重新发布。】

第一天

 

01

 

耀眼的白光被昏暗所代替。四周仍然是熟悉的岩壁,因为被水滋润而显得光滑。

 

从洞穴上面的口中投下一缕晨光,悠悠的洒向地面,洒向突兀的闯进基拉祈视线中的那个陌生人身上。

 

那个人拿着能发光的物体,将光线抛洒在墙壁上,那里是由许多看似杂乱无章的刻痕所组成的图案——那是一颗巨大的星,星的里面包囊着一些像是人的简笔图案,那些人都双手合十,似乎在静静祈祷,而人群的最中间好像画了一个台子,台子上面的人似乎在吟诵着什么。星的外侧,刻着许多的竖线,竖线的顶端又分出了很多细线,让人看上去有些意义不明。

 

这幅图案,基拉祈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她不是很明白这种朦朦胧胧不知所以的东西为何那么吸引眼前这个陌生的家伙。

 

没有恐惧,只是好奇和警惕。

 

它用精神力使自己缓缓浮起——这有着巨大威压的强大力量似乎改变了整个洞穴的气氛,从而让面前的人察觉到了什么。

 

他转过头,光照在他脸上,使得基拉祈能够看清楚他的样貌。

 

黑色的头发柔顺的贴在他的头皮表面,只有刘海部分的些许碎发有些蓬起,这个人类有着很深的黑眼圈,就像恶棍熊猫一样,可是他的脸色却还算是红润,没有病态的苍白,他的脸庞并不胖,却好像还带着些许婴儿肥,那双天蓝的眼睛明明处在昏暗的洞穴中却显得清晰明亮。总而言之,这个人看上去有些稚气未脱,却又带着些许的柔和和坚定。

 

他缓缓开了口。

 

声音很轻,但却十分清晰。

 

他说:

 

你好,基拉祈。

02

 

 

今天或许是收获最为丰富的一天,以至于在我写下这篇笔记的时候,通过我依旧在颤动不已的手指书写下的有些歪斜了的字迹暴露了我内心难以言语的激动——我真的发现了基拉祈!在这次近乎要丧命的危险旅途的收尾处,这振奋人心的消息狠狠地击打了我的神经末梢,让我好不容易从塌陷中坠落下来、在确认自己平安无事而延迟的恐惧变为了使大脑一片空白的喜悦。

 

被紧咬在上下牙之间的手电筒随着我左右摇头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紧接着又随着我的脑袋向上扬起猛地将光辉落在了眼前那宏伟的石柱上,虽然视野昏暗,但我还是能通过跃动着的光粒子束看见那岩柱上随着岩石层缓缓地剥落而逐渐露出隐藏在这里真容的闪亮结晶体。晶蓝色的结晶充分吸收着从我头顶这座洞窟最上方暴露的空中抛洒下来的月光,并让那皎洁变得更加温和,从结晶中隐隐约约闪烁出淡黄色的星型物体——那正是让我激动不已的原因。

 

是基拉祈。

 

“是基拉祈呀!”

 

这声感慨情不自禁地从我的心中发出,我张开了口导致手电筒从上下牙间滚落,它摔在地上激起细密的尘埃,让乱晃着的光束显得更加朦胧,我看着它向远处滚动,最后停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前,灯光反转照响了我。

 

一时沉静,伴随着亮丽的光芒,我的视野开始模糊不清,我死死咬住嘴唇,捂着胸膛向下俯卧身子,脸几乎都要紧贴在地面上,随即,我感到内心如同绞痛一般,这种痛苦立刻在脑中具显,引导着喉头上下涌动,紧接着我终于坚持不住让心中的这份感情爆发,呜咽着让清澈而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庞滑落。

 

这痛苦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只有我才知晓、我才理解它为何产生,只有我能品尝到其中蕴含着的喜悦与激动——这是我的救赎,在三年的坎坷中终于从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的盲目寻找中跨越了数道鸿沟见到了它,这无疑是对我、还有维克多的巨大一步。然而我无法欢呼,喜悦之后蕴藏着的是极大的痛苦,这一步的成功也意味着我终于要再次面对我曾经所犯下的过失了。

 

它会愿意帮助我吗?而他会愿意接受吗?我该怎么行动,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静谧的夜晚将独身一人的我的思绪无限拉长,无数疑问不由自主在我的心里冒出,而后又化为恐惧一遍遍碾压着我的心脏。寒冷,只能接受一束冷光在这洞窟蔓延着的世界里,我颤抖着身子囊紧衣领,而后起身,伴着从嘴边呼出的白气,向前走了几步捡起我的手电。

 

我再次将灯光打在了那块已经露出了大部分面目的结晶体上,它反射出的晶蓝入进我的眼中闪烁着令人心醉的光辉,我努力从它梦幻般的光泽下看清被深深囊进其内部那只精灵的全貌,然而我的双眼只能勉强捕获它露出的星之冠和身后飘逸的两条长带,但那足以让我的内心颤抖不已。此时的我凝视着这传说之中被冠以“神”之名的精灵,仿佛一个见到自己所憧憬之物的孩子,慢慢睁大自己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感受眼前的一切。

 

是啊,刨除那所有的杂念之后,我越发清晰地回忆起了自己年幼时,母亲为我讲述的那些关于这只精灵唯美而又动人心弦的神话故事。我无法忘记,这或许才是给了我最原始的、去寻找的动力的缘由,那份稚嫩而又纯洁的心意从最初的幼小不断滋生长大,终于促使我站在了它的面前。

 

我梦寐以求的……

 

基拉祈。

 

 

在这黑黝黝的洞窟中,那抹清冷的月光顺着顶层与天相同的入口落下,银白如同新衣为少年而着,他亮丽着自己的身姿,以虔诚的神态用温和的目光顺着手电发出的光束仰头看向那结晶中包囊着的神圣,遂而,手电被他放在了旁边的岩石上。

 

他闭上眼睛,将头垂下的同时双手放于胸前合十。

 

男孩身上皎洁的光辉依旧不减,他立于那里,伴着清风明月。

 

如同从身后那壁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

 

 

【间奏】

  

那是多少次轮回往复前,亦如今日迷蒙地努力想要睁开双眼,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噼里啪啦的响声与不知是何种生物低沉的似是歌声又如同耳语的讲话声,之后是惊雷……惊雷一般气势雄厚的咚咚作响,衬托起中央婉转高昂的歌声,以及从中隐隐透露出来的……散发着开心气息的欢笑。基拉祈第一次在苏醒时感受到这些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声音,也是很久之后再次复苏了心中名为“好奇”的这种情绪。在不知多久的漫长岁月后再次醒来的她,竟然迫切地想要睁开眼睛去目睹现在自己身旁所产生的这些声音的来源。

 

于是她挣扎着、让眼皮支撑住所有的困意缓缓张开,直到视野中的一切变得清晰明了起来,包囊着她自身的飘带骤然散发出了闪耀的光芒,于是她只好又闭上了眼睛。带着一丝不安以听觉感受着周围的欢声笑语变成惊叹纷纷,将她包囊着像蛹一般的长飘带慢慢解开束缚,螺旋一般地向四周飘散,长带挥动朝向天空,点点星光从宽袖一般的末端抛洒而出,织成一条条细密的线条凝聚成缓缓拉开的帷幕。待光芒终于暗下,基拉祈准备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她刚刚所感受的风采时,那声惊呼却先传入了她的耳朵:

 

“是、是神!!!”

 

紧接着是一声又高过一声的惊呼:

 

“是神啊!”

 

“神明显灵了!”

 

神……?

 

基拉祈慢慢打开了眼皮,露出沉稳而又纯洁无暇、犹如打磨好的黑曜石,又闪动着光滑的鹅卵石才有的流光的双眸。她星型的头冠微微溢出光辉可以媲美星辰,头上的许愿笺被微风托起缓缓飘扬,少许的精神力量随之外泄。

 

她向下看去,地面上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以两足行走的、浑身覆盖着以树木草叶亦或是其他精灵毛发所做成的遮蔽物的生物,他们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些惊恐,彼此相拥低语着属于他们的语言。依靠着精神力量,她直接读取了他们大脑中的想法加以解读,逐渐明白了一些这个千年以后时代的事情——比如,他们自称自己这个种族为“人类”,又比如,他们此时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她不太明白他们为何会生出这种感情,毕竟除了面对自然的肃穆外,她从未对任何事物产生过这种感情。

 

不过,有一些事情,她自始至终还没有搞明白。无论怎么翻译,她都无法理解他们脑海中不断重复出现的那个词,似乎是他们自己所创造的、已经根深蒂固却饱含复杂含义而一时无法翻译过来的词语——

 

“神。”

 

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类开口,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隐藏于巨大黑袍下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不过基拉祈还是清楚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的畏惧以及深深的崇敬,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在空中小幅度的上下浮动着。那黑袍的人一步紧接着一步的沉重感逐步加深,周围人也渐渐隐去了窃窃私语,只见他阴影下的脸终于随着仰头的动作清晰起来,那双手也随着抬头的动作缓缓举起,清冷的月光伴着灼热的火焰混合着散落在他的全身各处,然而基拉祈却直面着他被月光照耀着的脸庞。

 

“Chi……?”因为对方的古怪而产生了一丝疑惑的基拉祈歪了歪头,轻声询问,然而对方没有对自己的疑惑有任何解释,而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只有上半身挺拔向上,和他高举遂而向下扬开的手臂一起形成一幅虔诚迎接自己的样子,他说:

 

“是神……神大人呀!与祈愿丰收之舞一起降临的神,恐怕是听到了我们的心愿而现身的吧。”他如此言语着又将双手合十,脸上是肃穆的虔诚,伴随着他的动作和言语,周围的人都纷纷发出惊叹声并随之跪伏在地上,“请实现我们的愿望,保佑这一片贫瘠的土地能够熠熠生辉,让庄稼长得更加茂盛,能够养育我们所有人吧,尊敬的神大人!”

 

什么是“神”?这让基拉祈彻底的迷茫了起来,她张了张口,想要询问“神”究竟是什么,但只是初步理解了人类语言的她还不明白该如何回复他们,于是从嗓子里震动出来的依旧是自己柔和的叫声,混在这个领头人类的话语中成为了世界中的一点浮灰。

 

“Chi…”

 

为什么不继续歌唱,不继续舞蹈了呢?那低沉地吟哦声,震撼天际的惊雷声又都到哪里去了呢?基拉祈愣愣地看着眼前跪伏在自己面前的人类们,又看向周围不停舞动着的火苗以及中央一个圆形通体红色,最上面却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仿佛砂纸的白色物体,她又回身望去,精神力从她的星之冠中泄出,以牵引她的视线达到更远处。顺着精神力的波纹,她看到了整个山脉中段被森林所覆盖,一条蜿蜒的路径从山脚贯穿而上达到这山顶,整座山很少有平缓的下脚处,那路径似乎也不是自然产生的……是眼前的这群“人类”做的吗?

 

她精神的波纹扩出去更远,山下似乎是一个个方形上又扣着尖顶的盒子,从人类脑中获取的知识,那似乎是“房子”,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之后,之后……更远的地方,是潮湿的土地,土地中孕育着生命,不是精灵亦或者人类,是……植物?

 

这就是人类口中说的庄稼吗?

 

她收回精神力转身看向带着敬畏之心、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的人类,缓缓抬起双手,身后的飘带也随之一起上扬,遂而张开,精神力以蓝色波动的形式具现化了出来,犹如波纹一层一层环绕住她的身体上升,逐渐转换为蓝色的好似盔甲的存在覆盖在她全身。

 

——如果让它们能够更好地成长的话,是不是眼前的人类就能回到刚才欢声笑语的状态了呢?

 

蓝色的波动化为能量渐渐聚集在她的腹部,基拉祈紧闭上双眼,在大脑中不断搜索着刚才用精神力察看到的地方……那潮湿着带着水气的泥土,以及……孕育其下的种子。

 

蓝色的能量在腹部形成一个球体,嗡嗡作响着,不知是跪伏在地上的哪个人类先抬起了头,一声惊呼突然从人群中传出,继而是第二声、第三声,随后惊呼的尾音荡然在空气之中,虽然周围再次变得鸦雀无声,却能感受到惊讶不已的情绪愈发加大。

 

只见基拉祈腹部紧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犹如星星一般深邃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紧接着蓝色的能量一下子进入了那只眼睛,似是与它融合在了一起。眼睛接受了蓝色光芒变得平静下来,缓缓地再次扫过地面上的人类,轻轻阖上了自己的眼皮。

 

蓝光随之破碎,随风飘向远处,朝那片潮湿的土壤飞去。

 

它们将会落入种子的内核,引导它们长出茁壮的根芽,不断深入土壤吸收更多的养分,达到秋天成熟之际,一定能够成长出丰厚的果实吧。

 

基拉祈如此想着,嘴角勾起喜悦的一笑,微小而又清淡,仿佛从未存在过。她睁开眼睛看向地面的那群人类,此时他们全都没有言语,只是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只是已经被刚刚的景象所震惊,全都木讷的看向自己。

 

……?

 

骗人!不是说好只要帮他们实现愿望就可以接着刚才那般欢笑了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是这种情形呢?基拉祈先是产生了一丝愠怒,随后又转化为苦恼,她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扬起的嘴角又牵引向下,似乎正是这幅悲伤的神情,更让底下的人类们惊恐了起来。喧嚣的讨论声又如同沸腾的水一般咕嘟咕嘟响起,似乎有人想要站起来逃跑,却在领头的黑袍人的注视下硬生生地跪坐了回去。

 

“神……”

 

就在他张口刚要说话的下一刻,“哧溜”一声巨响腾空而起,闪耀的白光从基拉祈的眼前跃过,飞升到夜幕之中炸开,分裂成一个又一个火花继而升起,又噼啪一声接着炸裂开来变得更为五彩斑斓,基拉祈愣了愣,这是什么?她看向那如同绽放的花儿一般绚烂多彩的东西,似乎有一样的光芒在她的眼中,乃至心里闪闪发光。

 

只是这美好又华丽的一瞬太过短暂,只是片刻就化为灰烬坠落回了土地上。

 

她低下头,似乎是一个人类的女性不小心点燃了一个筒状物而引发了这一系列神奇的现象,看她的个子和脸庞,似乎还是个尚且稚嫩的孩童,此时大概是因为操作失误而受到了黑袍男子的严厉批评。

 

“可、可舞蹈之后就是要放烟花庆祝呀!”她有些不服气地争辩着,这更加惹恼了眼前的这位领头人,他猛地朝女孩踏出一步,伸出的手似乎要掐住小女孩的脖子一样……

 

“不……不行。”

 

不知为何,基拉祈的身体先于大脑有了动作,她迅速飞向了女孩,用长飘带包囊住了这个孩子,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先前的平淡,看着眼前张着大口似乎有些惊讶的男人,不过她对于这个男性人类没有太大兴趣,而是转身问这个小女孩:

 

“你手里的、是什么?”

 

她讲话还有些吞吐,大概是刚刚被危机激发出来的言语能力还稍有欠缺,不过女孩听懂了她的话,眼睛一亮,灿烂地笑着回答道:

 

“是烟花哦!”

 

“烟、花。”基拉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每一个字都那样用力地念了出来,她感到喜悦,无比的喜悦,无论是刚才的烟花还是这个女孩朝她露出的笑容,都仿佛绽放的花儿、甚至比那还要美好,她双手合十,就像刚才黑袍人朝着自己做的动作一样,面带着虔诚的微笑,再次开口道:

 

“我、喜欢,还能、接着、点燃它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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